阿虫

永远在寻找爱的途中奔波

口味很杂
可拆可逆
最最喜欢少天
欢迎找我玩呀

【喻戴】迷与迷途

#亲友想看的浪荡不羁喻X初恋痴情戴

#有肉渣

#随便一写 烂尾了 慎点

#永远的TBC





“用你的爱杀死我,用你的孤独辜负我。”













新买的这双鞋似乎格外磨脚,戴妍琦停下来,将脚趾往前蜷了蜷,然后弯腰在磨得通红的后脚跟上垫了一张餐巾纸。她舒了口气,想着网购四十三块钱的价格,也实在不该给个差评。



天挑着她出门还没多远就飘起牛毛细雨,虽说雨势大不起来,天色却暗得吓人。她有些恼为何偏偏选这样的日子出门,昨天分明是个适合出门的艳阳天,却在床上蒙头睡大觉。



可实在是想知道漫画中的男女主角感情破冰后,到底又将面临怎样的境遇,这份心情在令人烦闷的天气里生得格外迫切。喻文州家里是没有漫画的,尽是些《百年孤独》这一类的她看来了无生趣的书籍,密密麻麻列了一整个书柜。



她将书裹进外套里面,忍着后脚跟的刺痛,埋着头快步往回走。路上人步履匆忙,也没人注意到这有个姑娘生生被绵绵小雨濡成了只落汤鸡。她中途进一家糕点店稍微歇了会儿,出来时手上多了一条俄罗斯面包。



喻文州有时早早出门,不会亲手弄早饭,他便会买来这种面包草草充饥。他在家的时候戴妍琦就不睡懒觉,穿着睡衣睡眼惺忪地站在他身边看他切面包片,看到面包里面有大粒的核桃仁和葡萄干。然后她就去帮忙为他热一杯牛奶。



喻文州昨天没回来,她睡到下午三点才醒,然后坐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等到凌晨三点。



如果他今天不回来,我就吃掉你。戴妍琦盯着面包看了一会儿,再次钻进朦胧得好似面纱的雨幕中。



结果快走到楼下的时候,她瞥了一眼脚跟上快掉出去的纸巾,转头就看到了喻文州。



“怎么不带伞?”他撑着伞问遥遥地问。



按理说她该是很惊喜的,可在这样恹恹淋着雨的情况下,她实在是没这种精神气。只挪进他伞底,轻轻软软地说了一句:“回来啦。”



喻文州没有再多问,至楼下收了伞,同她一起进了楼,缄默地一节节台阶往上走。戴妍琦跟在他身后,不敢靠近怕沾湿了他衣物,也就安安静静地,待到进了门,拿了干净的衣服飞快地进了卫生间洗澡,这时候才显得有些狼狈。



水声并不大,外面依旧如平时一样过分的静。戴妍琦愈想心里愈是乱,手忙脚乱地将身体冲干净,穿好衣服头发也顾不得吹,就出去寻他的身影。



喻文州正坐在厅堂里,手里拿了一根小勺,搅动着杯子里刚冲的感冒灵颗粒。见她洗好了出来,就轻声唤她:“快过来把药喝了。”



她这才敛起自己火烧眉毛般没出息的样子,凑上去坐在他跟前,捧起杯子慢慢喝药。



“鞋不合适的话,就换一双吧。”



她闻言心中咯噔了一声,放下杯子抬眼去望他,却见他蹲下了身子,伸手捉住了她的脚踝。



她这才看到他手里拿了创可贴,疑惑而又不安地看了他一眼。



“你垫在鞋里的那张纸,我看到上面晕了血。”他解释说,撕开创可贴为她细细贴上,顿了顿又重复道,“不合脚就不要穿了。”



“哦……”她迟钝地应着,好一阵之后才小声确认道,“你是在心疼我吗?”



他轻轻笑了笑,用掌心覆着她被处理好的伤处,抬头看着她反问:“我不能心疼你吗?”



戴妍琦听到了自己想听到的,立马像个讨要到了糖果的孩子,欢喜一丝未剩地跃上了眉梢。他站起身,居高临下地轻轻揪了揪她的脸蛋:“去进房间被子里等着,我帮你吹头发。”



她见他转身要走,慌忙跳上沙发,环住他的脖子往他背上趴,笑嘻嘻地软着声撒欢儿:“我脚疼呀。”



喻文州叹了口气,手捞到腰侧她两条白皙细长的小腿,将她背了起来。



他走了几步路,想着先前几次她也这般没事便闹着要他背,便笑着开口问道:“怎么这么喜欢让我背你?”



戴妍琦也咯咯地笑了两声,将开始嘀嗒落水的头发往后拢了拢,就把脑袋乖乖抵在他肩上,并没有回话。



喻文州也不以为意:“不说就不说吧。”











长大了的戴妍琦第一次见到长大了的喻文州,是在一个本来分外沉寂的夜晚。而他们耳畔嘈杂。



之所以在前面加上“长大了的”这一奇怪的修饰,是因为事实上她很多年前就已经认识他了。



戴妍琦听她妈妈说,喻文州小时候跟着父母来出门,还碰见过尚在襁褓之中的自己。他不过大她六岁,那会儿也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稚童,过来便对着她笑,小心翼翼探出手指,想要戳一戳她的小脸。



然后呢?戴妍琦追问。



妈妈说,然后你就哇哇大哭,吓了他一跳呢。



怎么会?戴妍琦不高兴了,我该对他笑的。



可除此外,两个人就没了什么交集,直到她背起书包上了几年小学,见到他的次数才稍微多了些。听别人说他懂事得早,和皮天皮地的同龄人相比,性子自小就十分温和。



在屈指可数的共处里,给过她中间有西瓜细条果冻夹心的泡泡糖,也替她绷过皮筋。只不过做这些的时候,他大多只是对她生疏地笑,并不与她多说些什么。



可这不妨碍戴妍琦喜欢他——她那会儿就很喜欢他,只要远远瞧见他心里便欢喜,眼珠转都不转地盯着他看。平时他上学的时间要比她早上一些,她特地提前收拾好书包,站在窗前看到他下了楼,就快步跟上,在他背后悄悄同他走上一段路。



这偷偷摸摸的傻事,她倒也没能干上多久。喻文州那回刚走到楼下,被她发现了一个脑袋,就驻足不动了。正当她奇怪时,他就仰起头和她的视线撞到了一块儿。



她下意识便要躲,却看到他抬手向她招了招,示意她下楼。



她手心里尽是汗,紧紧拽着书包带子,埋着头往前走,眼睛只敢看脚下灰白色的路面。



喻文州走在她旁边,也不说话,距离很近。她呼吸都不敢大声,拇指指甲在掌心口出了一道弯弯的痕。就这么僵持着不知走了多久,视野里忽地晃进来一根狗尾巴草。



她下意识地停了脚步,一两秒后才抬手接了。这时候才敢抬了眼,发现原是路过一大丛狗尾巴草,他方才弯腰抽了一根。



“今天我送你去学校吧。”喻文州对她说。



“啊,”戴妍琦都看惯了他的背影,如今近在咫尺立在她身侧,眼睛实在不知道往哪里看。尤其他这一句话实在猝不及防,她愣愣地想了一会儿,回道,“好。”



那天她脑子混沌,可过去往事纷繁,唯独这一件烙得那么深。她甚至记得狗尾巴草的茸毛扫到小臂刺痒的感觉。路那么长,却又那么短。



她记得他长开了的青涩而好看的眉眼,记得那时他的笑温柔纯粹。他个子算高,又变完了声,说起话来俨然就是个小大人:“以后不要再跟着我了哦。”












小学生戴妍琦什么也不会,只会点头和喜欢喻文州,以及将一根狗尾巴草视若珍宝。她很想知道自己长大之后会变成什么样。



那次之后她再也没有见过喻文州。没有谁知道他搬去了哪里。后来她才从父母那里得知,那天喻文州已经办好了转学手续,是不用去上学的。她也是那时才发现,自己连他的姓氏都不知道,只晓得他的名叫作“文州”,却也不知那个“文”、哪个“州”。她也是那时才后知后觉,他该更是不知道自己名字的。



戴妍琦本不该这么难过。



因为小孩子总是不会难过很长时间。可她的确难过了很久,难过着难过着就长成了大人。



成年人戴妍琦似乎还是什么也不会,她会的依旧是点头和喜欢喻文州。甚至丢了一样——那根狗尾巴草在高一时离奇失踪,剥夺了她视若珍宝的权利。



她快毕业时,跟着大学同学一起出门,甚至不知道目的地是哪里,去那里要干什么。这也该归功于她的点头。亏得她一进去还觉得新奇,人声在耳膜外喧嚣,灯影叠连,无人不因此晕眩。



本就是纵情声色的地方,酒不过是媒介,她捧着酒杯目光掠过对面形形色色的陌生人,这才觉着紧张。她勉力假笑着躲酒,还是被一桌子的人灌了个七七八八。好在她这同学也不胜酒力,后面冲到厕所去吐,她才跟上去得以半途脱身,打算等她出来后抓住机会撤退。



戴妍琦守在厕所门口,一阵一阵的天旋地转,只得扶着墙缓缓蹲下,挪进旁边暗处的边角里。



她仰起发沉的脑袋靠在墙上,迷迷糊糊闭上眼打算缓一会儿,再有意识凝聚的时候,却惊觉自己该是睡着了。她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,慌忙想要直起发软的双腿站起来,却被人帮忙拉着小臂往上提了一把。



她还没来的及道谢,就听一个男声谄媚道:“美女还能喝吧?”



戴妍琦这才发觉这人抓着自己的手并没有放开,反倒是越抓越紧。在她二十出头的平凡年岁里,还从未碰到见闻里这样出格的事情,就连这样的场合也不曾来过,瞬间清醒了一半。她惊恐地看着眼前的男人:“你别拉我!”



明明该是义正言辞的凶厉语气,说出口却像是哀求。她心里面发凉,是如坠冰窟般的绝望无助,加上脑子还在犯晕,别人还未有下一步行动,她自己晃晃悠悠地勉力挣扎,反倒让后脑勺在墙面上狠狠磕了一下。



她痛呼了一声,豆大的眼泪刷刷地就往下掉,破罐子破摔,干脆也不动了,抬起另一只手使劲擦眼泪。那人或许也是没想到她反应如此剧烈,一时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,但还是拽着她打算往里面走。



才刚走几步出了廊道,就听得身后有人唤道:“这位朋友。”



他不耐地回过头,看到左后侧墙边倚着一个男人,正轻晃酒杯,眉眼舒展地浅笑着,声音很温润:“她年纪还这么小,不合适吧?”



这人正是喻文州。戴妍琦的酒劲借着眼泪下去不少,这时看人已经没了虚影,不消几秒就将人认了出来。他声音听起来很沉稳,已经不是青少年有的嗓音,讲话时的语气却没变。五官也长开长变了很多,神情却也不变。



她看愣了。就连眼泪都忘了往下落,悬在眼眶里打转。



“不关你事吧?”那人回道,听起来有些恼羞,像是硬撑起来的气势。这里的客人好多都是上流阶层尾巴上的轻佻公子哥儿,家里有些钱,也是受了好些教育才进入社会的,如此以来比起那些真的地痞流氓,面皮显然是薄得多。



本想着他要再多事,找个台阶一走了之算了。可不料喻文州听了他这句话,居然真的煞有介事地缓缓点了点头:“你说的对。”



戴妍琦难以置信地看着喻文州,见他不再把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,目光不知游离到了何处祟真的绕开他们打算离开,已经来不及再想太多,只当他是唯一的救命稻草:“文州哥哥!”



儿时的称谓她已经多年没有再叫出口过,如今听起来格外的别扭。喻文州脚步顿了顿,但也只是顿了顿,他依旧头也没回地离开了。



戴妍琦的心瞬间倘若死灰,比遇上喻文州之前还要绝望万倍。抓着她的男人这时候才是最摸不着头脑的一个,看她忽然就一副眼神空洞任人鱼肉的样子,刚想一边拉着她走一边问上一问,就又听到有人中气十足喝道:“你给我撒手!”



这回的来人是带戴妍琦来这儿的那位同学的朋友,长了个快到一米九的高个,以前是校篮球队的,和她也打过不少交道。他冲过来拉过她,又惊又疑道:“你怎么在这里?”



戴妍琦仰起脸看了他一眼,没有说话,满脸的泪痕在灯光下亮闪闪的。



那人见又有路见不平的,觉得也实在没意思,懒得再扯,果断地松手走人。走回自己座位,再回头往那里一看,路见不平者已经将戴妍琦背起来往外走了。



这晚背他的男生是有些瘦的,戴妍琦还清晰地记着,她趴在他背上时,能感觉到他窄窄的肩胛骨。



她当时感官被酒精麻痹放大,觉着他就是个瘦骨嶙峋的老头,全身的骨头都凸着,膈得她难受极了。她那时还艰难地侧着头,看着喻文州走离的方向。






喻文州后来说起这件事:“救不了你就是救不了你,我只说我该说的话,做该做的事,点到为止就好,不想惹祸上身。毕竟我不是英雄,更不是你的英雄。”



这十足是一句冰凉的话,可他竟是带笑说的。戴妍琦趴在床撑了脑袋瓜看他,翘了两条小腿晃来晃去,也觉得十分在理。



她总是不记仇的,心很大,不喜欢同别人计较大小是非。更何况是和喻文州。



可它就是成了她的私愿。她安静地伏在他背上,于是算起这次是将它了了几分。喻文州的身段生得很好,脊背很宽阔,像是块带着体温的的小岛屿。会让人舒服得想打盹儿,安心地眯上眼低头嗅一嗅他贴着身的单衣上好闻的味道。



想到这她不由地就将腿虚虚地将他的腰盘住,争取一会儿到达目的地,能再赖上个一分半秒。



其实一开始戴妍琦的私愿是有很多的。



第一个大概就是拥有喻文州的联系方式。她为此第二天酒醒后要来地址,硬着头皮又去了一次,想碰运气看能不能再遇上他一次。



最后反倒喻文州先发现了她:“是你?”



戴妍琦在里面贼兮兮地左顾右盼,再加上昨日的遭遇本就高度紧张,忽然有男人的声音在耳畔响起,顿时被吓得一个激灵。



“不用怕我。”喻文州手里拿着一瓶未开的白朗姆酒,望着她的眼睛映出闪烁的灯影,“你今天一个人来?”



戴妍琦局促地交织着双手:“不是......还是和昨天的朋友一起来的。”言罢,她心虚地看了他一眼,才又道,“你好,我叫戴妍琦。”



自我介绍来的这般突兀,听得她自己都一愣。可她这时候实在没功夫在意这些个口不择言,见他似乎没作什么反应,便咬着牙鼓足勇气又说:“可我现在找不到她了……手机也没电,能借你的手机给她打个电话吗?”



喻文州依旧没说话,先细细盯着她看了一会儿。引得她心里直发毛,他这才把手机递了过去。



她小心翼翼地在里头输着自己的电话号码,输到一半,就听到他缓缓开口:“以后不要再来了。”



戴妍琦指尖僵在了屏幕上空,心突突地跳着,不知该不该抬头看他一眼。



“这里不适合你,”他说,“你那位女性朋友,最好也不要再深交了。”



“为什么?”她又敲下一个数字。



他往杯中添了些酒:“昨天那个男孩碰到你之前,是已经接到她了吧?”见她点头,又道,“听他那时的语气,你那位朋友根本没有告知他你是跟她一道来的。如果他没有碰巧遇到你,那会怎么样?”



戴妍琦悻悻地笑了两声,心不在焉地回了句:“你那时候没走远啊。”



她正准备点拨号,手里的手机就被喻文州顺了过去。等她反应过来,手机已经被再次推到了她面前,上面是号码的备注页面,已经打上了“戴妍琦”三个字。她下意识看向他——他嘴角正扬着盈盈的笑。



盘算多时的小手段彻底告破。不想是聪明反被聪明误,到头来是被他摆了一道。戴妍琦的脸瞬间涨了个通红,略微有些恼羞成怒地瞪他:“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。”



喻文州笑着说:“不早不早,也就昨天才知道。”








之后戴妍琦很快搬进了喻文州的家。



一件你情我愿的事情,似乎不需要太多过程,或是言语确认。感情实在是很奇妙的,有时只需要一点点心知肚明,就好像还没有定下约定,就知道如何赴约。



那天喻文州给了她一把钥匙,还陪她在便利店里买一一串有着小乌龟挂坠的钥匙扣。她将钥匙串紧紧攥在手心。它固然有着金属的冰凉感,却有着滚烫热度。



六跃七的普通居室,并不太大,喻文州的东西很少,因此显得很宽敞。楼里意外地没有修电梯,上去下来都得走楼梯。屋子里帘子几乎都拉着,光线很暗。于是戴妍琦住进来的第一件事,就是拉开厅堂的窗帘。



至于小时候的事情,她后来又旁敲侧击地同他提了一次。喻文州准备做水蒸蛋,已经在旁边备了一下撮切得碎碎的小葱,正往碗中打蛋。听罢她絮絮说的那几句,只是停了动作,侧过身怔怔地盯着她看。她本满心欢喜地,以为他是终于回忆起了什么,而后却见他转身将蛋壳扔进垃圾桶里,问她道:“蒸蛋里,你想我加一些肉末吗?”



她被打了个措手不及:“......可以啊。”



喻文州点了点头,随即洗了洗手,准备去冰箱冷冻柜里拿肉。



“文州哥哥......”她跟在后面,怯生生地唤了他一声。见他开了柜门,弯着腰细细翻找了一会儿,又改口叫他,“喻文州。”



他终于从深处拿到那一小碗烹饪好的猪肉,直起身子望着她,眉头微不可察地微微上挑:“怎么改口了?”



“那样叫......好奇怪。”她干笑几声,“像琼瑶剧似的。”



“你喜欢怎么叫都可以。”他风轻云淡地笑了笑,“这不重要。”



戴妍琦良久才点点头,说,我知道了。



她在那时才恍然,对于她刻骨铭心的那些个往事,无论他记不记得,又或是记得多少,他大抵是不在意的。见过便见过,重逢便重逢,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,更谈不上重要。



其实后来她发现,喻文州心里似乎也没什么称得上重要。他养在厅堂的那只金鱼勉强算得上一桩,大早上起来喂食时发现它翻了白肚皮,是难得地消沉了一整天。



那天晚上戴妍琦躺床上细细琢磨了这件事,觉得这事不能往深里想,越想越觉得憋屈。敢情她软软糯糯一个花季少女,还比不上一只眼睛凸得像甲亢病人,身上滑溜溜的鱼?



于是等喻文州下次回家的时候,迎接他的不只是戴妍琦,还有一只胖胖的,身上有虎皮斑纹的猫。



“你养了猫吗?”



他脱下外套,新奇地看着叼着毛毯角撒欢儿打滚的小家伙。戴妍琦半跪在一旁,正拿毛线球逗着,见他开口问了,有些局促地将双手收到身前:“是领养的......买够养它的东西就可以领养。”



“原来这些都是给它置办的。”喻文州拐到墙角,看到推了一角落花花绿绿的猫粮猫砂猫抓板。



小猫像是这时才发现这只新的两脚兽,竖着尾巴悄悄绕到他身后,警惕地打量了一小会儿,又仔细在腿边嗅了嗅, 不知道是哪点中了它的意,竟就完全放松姿态软绵绵蹭上去了。



喻文州于是也半蹲下身子,伸手挠了挠它的下巴。



“原来它不怕人啊……”戴妍琦眼巴巴地它享受地仰起脑袋,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小呼噜声。要知道她可是同它耗了一下午,费尽心思才得以亲近一些。为此她手心手背可是不知被爪子给挠了多少下。



喻文州巨细靡遗地扫过她一身的狼狈相:“所以是我横刀夺爱了吗?”



“没有没有,”戴妍琦这才想起理一理乱糟糟的发,又缓缓挪着步子走到他跟前,“......它喜欢你是好事。”



他自然早看出她神情忐忑,听她这样一说,伸手抱了猫起身递还在她怀里:“怎么说?”



“我是想问......我可以养它吧?”戴妍琦吸了口气,将视线匆匆旋至猫一颤一颤的小耳朵上,假装漫不经心地轻轻捏着它的小肉垫。见他不语,才终犹犹豫豫,露出一脸可怜相,“我会经常给它洗澡的......它自己也很爱干净,不会把房间弄脏。你要是怕它乱动东西,我可以把它关到空房间去......”



喻文州静静听她说完,忽地凑过来与她咬耳朵。猫受了惊倏地一下跳回了地面,戴妍琦也受了惊,听得他的声音裹着温热的气息一下下扫在耳畔,觉着自己整个人都发了酥:“我在你眼里这么不近人情吗?”



“噢……那就好。”戴妍琦脑子发昏,心道这人怎么回事,非得离这么近说话吗,光天化日没头没尾地就来撩拨她。



结果这还不算完,他退回来垂眸默默看了她两秒,又是没来由地一口轻咬在她脖颈上。听她低低惊呼一声,这回还不浅尝辄止了,干脆就明明白白地逞凶起来。



“喻文......”她这一声名字还未叫完,就被他拦腰抱起来,手忙脚乱间被压至旁边的沙发上。



戴妍琦显然没料到大白天的便要与他这般没羞没躁,还是在如此突如其来的境况下。不然她绝不会照常将屋子四处的帘子尽数拉开,让天光云影肆意充盈,整个房间敞亮得都快要灼眼睛了,使得她完全无处遁行。



“等一下......”她堪堪握住正解她衣扣的手,试图再挣扎一下,“我还想让你给它取个名的。”



喻文州只自顾自地亲吻她肩上的肌肤:“以后再取也不迟。”



“其实......”她努力平缓着呼吸讲话,“其实我在想......养了猫,你大概是不能再养鱼了吧?”



“......什么?”他又伏回身来问,将她贴了面温柔看着,眼眸里头涌出些朦胧清冷的烟雨色。呼吸却掩不了此刻情动,有一下没一下落在她颊上,实打实地染出一层绯色。



胸前的桎梏一经揭开,情欲已然成了开闸洪流不可逆转。戴妍琦也就不再打算害那没必要的羞,半吁着阖上眼,双手攀上了他的背脊。既已决定任君鱼肉,她也就借着这情酣蜜浓的劲儿,把话明明白白地说开了:“你平时......看鱼的时间,比看我的时间还长。”



喻文州轻轻啄她因快意初泛而发酸的眼角,炙热的指尖缘着腰线划到平坦的下腹:“那你不怕这下......我就只顾着看猫了吗?”



戴妍琦没回话。眼下情境她也只顾得上小口喘息,喻文州的口舌滚烫,吮在她身上像是在点火,把她一整个人都要熊熊地燃起来。



她支起身寻到他的唇与他接吻。左右这火是灭不掉了,倒不如连同了他一起越烧越旺。



猫乖乖巧巧地蹲在地上,已经看了他们好一阵。听到渐起的暧昧而急促的水声,还一跃上了桌,想要更近些观察这两只互相搏斗的两脚兽。



然后便被一只汗湿的手遮住了生得如同琥珀般的漂亮眼睛。



“不能偷看。”



这话自然是喻文州说的。在情事上他从来游刃有余,可到了这种关头还沉得下心生出逗猫的心思——这件小事忽然出乎意料地让戴妍琦十分失落。



这会儿大约不只是身体敏感。她这样想着,于是深深看了他一眼,抬起手肘也将自己的眼睛遮上了。








起名这件事,到后来还是没成。



喻文州向来是来无影去无踪的,那日将她折腾够了,明明是告诉了她第二天能够休息,却也没陪她睡到日上三竿,早早就悄无声息地出了门。戴妍琦揉着眼睛走出来,就看到桌上留的三片俄罗斯面包。



他的事她从不多问,她也未曾想要多去了解他。生活好像波澜不惊的沉静湖面,她何必又要往里头丢些石子。更何况她虽不是聪明人,却也不笨,有些事情喻文州不点破,她也是明白的。



她是个忘性大的人,给猫取名这件事,到后面喻文州不在时记起,在时又忘。加之也不知道是忘了还是没放在心上,喻文州也再没提过这桩事。就这么耗了一段时日,她也就放弃了,干脆“猫”,“猫”地叫起它来了。



戴妍琦在朋友圈里发了猫的九宫格。点赞的人挺多的,她吃完了午饭,美滋滋地趴在沙发上翻看。



她许久不发动态,好些朋友都殷殷切切来问近况。她心里面高兴,也就零散地都说了一些。无非换来一些不痛不痒的关怜,来来去去,都是绕着“值得”二字打转。



这种话她实在是听得太多。值不值得这种东西,大概正是被人言堆砌到不可一世的高度。可她到底还是看的太清,不过就是感情这杆天平正中,开出的一朵虚有其表的花。根本无关轻重。



可听了之后心里不痛快这一点,她却是不能免俗。她转眼便删了朋友圈,关了手机坐起来生闷气。暮色渐浓,四壁旮旯镀上了轻浅的金,她气着气着也觉着没必要,昏昏沉沉地就靠着沙发垫睡过去了。



再醒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,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光景。她一个人待在房子里,自小也是怕黑怕鬼的,一听到钥匙眼有动静,很快就清醒过来。



门开了,又关上,一个人站在玄关,却迟迟没进来。房间一盏灯也没开,戴妍琦心里打起鼓来,紧张地捏紧了拳头:“文州?”



没有回应。



她的心疯狂地跳动起来,在原地一动不动了几秒,条件反射跳起来就想去拿防身的工具,这时候才听得:“是我。”



是喻文州缓缓走到了她面前,隔了一两步的距离停下:“是我。吓到你了,抱歉。”



她呆愣着看他,也是被这一通折腾吓了个够呛,现在惊恐变成了惊喜,话也顾不得说什么了,便快步走上去抱他。



他用手稳稳托住了她的腰身,并低低叫她,声音又轻又动听:“小戴。”



这个称谓戴妍琦印象里似乎还从未听喻文州叫起过。他平日里是一般唤她全名的,就连全名也很少唤。关系疏离或亲昵,她想着大概这方面也可稍作体现。毕竟他心思细腻,要将她唤作什么,原因总是确凿。



于是她的心连同身子被这一声化成了软水,在他怀里面弥足地蹭了又蹭,左手无意触到他臂膀,探到温凉的一片湿意。



她起初觉得是他误沾到的水渍,却很快发觉不对,开了灯一看,原来是浸湿衣物的血迹。



她向后退了一步,只觉着心血一路流到指尖,透骨的冰凉。



“我处理一下就好,”他握住她悬在半空里的手,“路上不小心被自行车擦了一下,没事的。”



“这么多血......”她喃喃着缩回手来,这时候才真的反应过来,眼眶瞬间就红了,“怎么回事啊,谁、谁骑的自行车啊。”



戴妍琦自小就是怕血怕疼的,此时使劲咬了咬牙,手指发着颤解开衣服查看伤口。一道足足三四寸的口子,虽算不上多深,可仍看的到皮肉些微的外翻。



可就这光景了,明知她心里着急害怕,还能捉住她的语无伦次,牵起嘴角笑着同她打趣:“谁骑的......这倒没来得及问。”



她忙着伸手抹眼睛,也讲不出话来,匆忙转身去拿卧室里的小医疗箱。回来定了睛把伤口一看,眼泪又大滴大滴地往下掉。



“这得多疼啊……”她拿着温水浸湿的毛巾擦净伤口周围的血,一边还细细吸着气,仿佛这口子是开在自己身上,“好疼啊……好疼。”



“......别哭了呀。”喻文州敛了笑,舒展开因消毒水带来痛觉而微蹙起的眉,低头凑过来抵着她额头哄她,“我不疼的。”



“怎么会不疼?”她仿若是受了天大的委屈,声音也是塞的,垂眼不去看他。



“不然掉眼泪的人怎么不是我?”他搽去她眼睫上的泪。



戴妍琦还是不争气地哭个不停,这泪水是任他怎么搽都搽不尽。她听完他这句话,才恍然她爱他实在是爱透了,不然这心口,怎会比他这道口子还疼。



喻文州听她抽抽噎噎了一会儿,也不再说什么,看她往箱子里收东西了,这才轻叹口气:“那卡里的钱,怎么不见你用?”



刚刚搬进来的时候,喻文州给了戴妍琦一张卡。卡里有不少钱,密码她专门拿纸笔记了,却一次也没用过。



“我,我没什么用钱的地方。”



她说假话时反倒敢看他的眼睛,泪汪汪的一双眼恳切十足。可喻文州的视线却挑到了别处,侧过身时手臂时牵动了伤处,他终是忍不住张口嘶了一声。想着她这一下大约又要落几滴眼泪,紧接着就轻飘飘地说了句:“别哭。”



戴妍琦果然皱起鼻子要从眼珠子里挤出眼泪来了,听他这么一说,立马屏息抿着嘴忍住了。尽管这两字比先前说得更柔,她却觉着这里面情绪厚重,怕是再任性就会惹着他嫌了。



她这次忽地这么听话了,喻文州也没怎么奇怪。他到底是个男人,心思比不得那么敏锐,看不出眼前小女子心中的纠结平仄。他只听着她没再哭了,便缓了缓气继续道:“和我在一起,你就该多想想自己。”



“......什么?”她过了好久才这么支了一声。



“我是说......”他揉了揉她的后脑勺,耐心地望进湿润的眸波,“不要在一段关系里毫无收获。”



见她红着眼发了怔地看他,还对着她舒眉展眼,温温缓缓地笑了一笑。



每次喻文州笑的时候,戴妍琦总会想跟着笑,这次也是一样。可她知道自己明明该哭的。



这一段关系——哪一段关系。她不知道他究竟是作为她的什么人,才可以说出这样的话。可无论什么人,左右是没有关系的人。这一瞬间,他竟是如此轻易,如此自然,就将她推得那么远。



哭过之后太阳穴疼得厉害,她嗓子发涩,连一个字也没力气说了。



戴妍琦后来想起喻文州的笑,大多没有什么温度。她想他这个人或许是没有心的,又或是心里塞满了干枯的稻草。



可这样的人弹起钢琴却是很好听的。



在伤口结痂之前,喻文州都没再离开。这段时间里他总是漫不经心地弹琴,他的手指生得白皙又修长,放在在琴键上就显得更加好看。这架钢琴有一些年头了,抬动琴架时还会发出吱呀的响动。平时里放在里屋,他是连看也不看的,纯粹当作是摆设,灰都积了一层。这次却不知哪里来的兴致,成日地摆弄。



他变得好冷淡。戴妍琦倚在门口听他弹琴,每当脑子蹿出这个念头,流畅的琴音就阻在了她耳畔,有些听不进去。他明知她就在后面,不回头看她,也不说一句话。



她忍不住叫他,极小声的:“文州......”



他便停了手上的动作,曲调中断得突兀而尴尬:“什么事。”



她便更小声地回答:“没事。”



他也不多问,接着上一个音符继续往下弹,留她自己僵站在原地轻咬着下唇难堪。



戴妍琦其实算是个野丫头,敢爱敢恨的一个人,唯有在喻文州这里乖顺听话,只因为将他视为珍宝。从不缠着他说话,不撒娇讨宠,她在这段感情里浅尝辄止惯了,从不贪求什么,于是一直以来心安理得,想着长长久久。



她从不做让他不喜欢的事,可到头来却发现,她本来就是他不喜欢的人。



那回喻文州走了很久。



戴妍琦还是断断续续换着兼职,有时买一些小鱼干给猫改善伙食。没事就看着钟发呆,然后昏天暗地地睡觉。家里终于知道了她是如何近况,压力是软硬都在施加。朋友也轮番来劝,后来她干脆换了号码,对一切都不听不看,完全将自己圈在原地。



她一直在等他回来。



这样的等待冷冷切切,早上起来时长出小苗,六点钟光景时已经成了参天大树,睡觉之前,又自己拿着锯子,慢慢慢慢将其锯断。周而复始,无聊地循环。



可这一次他走的真的太久,久到她都想着,他是不是不会再回来了。



尽管如此,她也没给他打过一个电话。








喻文州回来那天,雨下了一整天,傍晚的时候才缓了下来。



戴妍琦窝在沙发里,诺大的房间里没有开一盏灯,只看得到一双眸子里幽灭的微光。他走近了看她,她便不自觉支起身子,想向他讨一个亲昵的吻。



“怎么穿这样薄,”他只伸手抚上她的面颊,用拇指浅浅擦去晶亮的泪痕,“夜很深了。”



戴妍琦随随便便穿着高中时候淘汰下来的旧大T,此刻因为探了一只手想要去勾他的脖颈,于是露出一方略显瘦弱的臂膀,在月色涤荡下勾魂摄魄。



“文州哥哥。”她怯怯唤他一声。



“怎么又这样叫我。”



他本就年岁不高,平日里老气横秋惯了,现在微微笑起来,竟也是有几分稚气的。



“我喜欢这样叫你,”她呼吸渐促,“你明明知道的。”



喻文州默然听着,避开她痴缠目光,眼里仍噙着笑意,将她面上几缕碎发别至耳后。见她仍执拗地抱着自己不放,干脆如她所愿欺身上去,五指触到一些她裸露的小腿处冰凉的肌肤。



他的眼睛如墨色深沉,她细细望进,寻不到污秽的杂质,尽是纯粹干净的谜。她这般的近在咫尺,占据着他所有视线,里头也没有她半点影子。



她眼角染上些委屈的痛色,双臂将他圈得紧了些,艰涩地启唇问道:“你什么时候才会想起我?”



他仍旧这样看着她,良久温柔地垂了眼帘,凑上来细细吻她的耳廓。



“此时此刻。”





其实喻文州向来是个淡欲的人,此刻也只不过与她多亲密了一会儿,过后便打横将她从沙发上捞起,抱进卧室去睡觉。



他嗅到她身上浅淡的香味,约莫是用过了他的沐浴露:“先前是洗澡了吗?”



“嗯,”她乖乖躺好,鼻翼仍有些发着红,“今天出了趟门。”



见他也跟着上了床,便又慌慌张张蹭到他身边:“明天还走吗。”



喻文州撑着手肘半支着脑袋看她,觉得她像极了可怜的小兽,伸手揽了她的腰搂进怀里来:“不走了,留下陪着你。”



“那我做饭给你吃吧!”她登时便雀跃起来。



“好啊。”他柔声允下,“我还没吃过你做的菜。”



“我做饭还是很好吃的,很多菜式我都会,最近还学着做了意面。如果你想,我可以一直做给你吃的......”她说着说着,声音却低了下来。明明都已经同榻而眠,她说起这些剖白心迹的话,却还是羞涩的。



喻文州静静地听完,半晌才拨开覆在她耳上的发,轻轻落了句:“谢谢。”



她心下有些讶异,掀起眼帘看了一眼他,忽然心口就有些发酸。



“今天我朋友来看我了。”她轻声道,“聊了很多......关于我们。你知道我是怎么说的吗?”



“什么?”他问。



“我说......”她吸了一口气,“我这人不好,除了你没人要,我也除了你谁也不想要。”



“是吗?”他眼角里藏了笑。



是啊。她也笑。



他们所拥有的东西,两个人之间的联系,或许正是这般病态的爱情。都不能说是失衡的天平,戴妍琦想。他只是将唯一所求便是他的她,填充了无所求的自己。



“可是对你而言,”她怀揣着这桩久疾的心病呢喃,“换成别人,是不是也可以?”



喻文州感觉到她在自己怀里不安地蜷动了一下,柔软的发丝扫过他颈肩的肌理,使他不自主低了头用唇轻触她的发旋:“这叫什么话?”



“如果那天,不是我......”她踌躇着开口,犹恐失之地将小小的身子贴近他。



欢场里的女人那样多,如她这般性格,又惹人怜爱的,也并非没有。若也碰上那样的难事无法脱身,也碰巧得以遇到他前来随口搭救,他那日温柔以待的,如今躺在他身侧的人,是不是换作他人也没什么差别?



戴妍琦回想起他想帮她脱身,说的那一句话。她那时抬眼看到他眉眼里少见的凛冽逼人,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。不想这把刀日后也会调转了方向,用来凌迟了自己。



“为什么......是我?”她终于下定了决心仰起脸,予他以探询的目光。



喻文州饶有兴味地望着她,伸手抚平她但凡同他认真的时候,就微微蹙起的眉。



“我是觉得,”他缓缓回答说,“你有些不一样。”



“哪里不一样?”她追问着。



“你说你爱我。”



他大约是笑了,又离得她近了些,说话时温热的气息扑到她额头上,微微有些痒。



戴妍琦对这样的答案显然是不满意的,她将身上的毛毯往上拽了拽,遮住了大半张脸:“这样的话......谁都可以说的。”



他却摇摇头,指尖划过她的眉眼,动作轻得如同一缕若有若无的风。



“不一样的。”他说。



那天晚上他们都很晚才睡,她后来模模糊糊地问起他曾经的女人。他只笑着说,她们都像是春天的鸟。



“那我也是吗?”她问。



“你不是。”



“那我是夏天的鸟还是秋天的鸟......?”她睡意昏沉地喃喃,“不......我才不是鸟呢。”



可她知道她是。可她不在冬夏,也不在春秋,她是一只游离于他的四季的,濒死的鸟。



她也知道她怪不得喻文州的薄情,他从头到尾从未给过什么承诺,是她自己生生活成了他生活外的产物。








猫出事的时候,戴妍琦给喻文州打了一个电话。



这还是要到喻文州手机号码之后,第一次打过去。也是最后一次。



猫一直很听话,也一直被她养的好好的,比最初带回来时胖了起码三倍。可前些天换了种猫粮,它吃了就不舒服,小小吐了几次。她在网上搜了搜,说是对新猫粮的不适应,过几天就会正常,就也没有多放在心上。



可她出去买了些食物,回来就看到猫一动不动地躺在厨房门口,她急急忙忙抱它去了兽医院。兽医说得很严重,翻江倒海的无助几乎让她站立不稳,脑子一片空白,第一反应就是给喻文州打电话。



一个,无人接听。



两个三个,无人接听。



戴妍琦瘫坐在医院里,仰起头看着天花板,将手机关了机,缓缓收到了包里。



她忽然就觉得很累。







喻文州回来了一两次,并没有发现家里少了点什么。他像是有些累,罕见地睡了个懒觉。戴妍琦醒地很早,一直陪他躺到他睁开眼,轻轻开口道:“猫我送人了。”



“猫?”他迷糊劲儿还没过,“哪只猫?”



她坐起身,把头发别到耳后:“它就叫猫。”



喻文州闭着眼睛没说话,也没有动,像是又睡着了。很久之后才听到他带着鼻音“嗯”了一声。



“我要租房子了。”戴妍琦笑了笑,“已经看了几套,帮我看一看哪个好一些吧?”



她打开手机,翻出挑了很久选出几张房子的布局图,还没等递过去给他看,就被他拽回了床上接吻。



“只要里面有你,就是好的。






于是房子的地址最终敲定,走的时候戴妍琦一笔一画写在纸上,放在了喻文州的衣服口袋里。

















喻文州没有来。



TBC 

评论(6)

热度(12)